九月的天青似海,几场凉爽的风过,暑热早消。 街角巷边都道天凉好个秋,正是好时节。可城中西南角的护国将军府中却早早点上了压着百合草的炭盆,暖和的好似夏日未尽。 近酉时,檐廊下低垂的帘子才有了动静。侍婢桃叶从里探出头来,示意静候在外的婢子们进来伺候主子梳洗。 绣着山水漫漫的屏风后,倚坐着穿了一身月牙儿白暗绣金线祥云秋衫少女,她才喝了药。这会整个人依旧恹恹靠在懒架儿上。 一双剪水秋眸微微闭起,长而浓密的睫毛犹如停在枝头的蝶羽,更显眉目如画,犹如不知愁的春睡海棠。只是经年不见阳光,肤色比寻常人苍白了些。仿佛是画在笔下的美人,美则美矣,却少了些生机。 含在口中的蜜饯渐渐冲淡那股熟悉的苦涩。 虞绵绵缓缓睁眼,从打开了条缝的碧纱窗往外眺望着。 西落的霞光似是泼出去的墨,深深浅浅洒出不一的茜色。 “浑浑噩噩这就又过了一天。” 虞绵绵单手撑脸,轻轻地叹息仿佛裹了未尽的药苦。只在心里默默回忆着,昨日、前日、大前日...... 除了日复一日的昏睡,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好转。 桃叶瞧着虞绵绵低落的神情,越发小心翼翼伺候道,“女郎可是闷了?” 虞绵绵下意识摇头,见婢子眼中仍有淡淡忧愁,忙指着檐廊外的枝丫笑道,“怎么会。我现在就如同它们一样,虽不能四处游逛,只能守着这一方小院子,不过有爹娘和你们陪着,也是很快活的。” 她眸子弯弯一副俏皮的模样,仿佛刚刚的低落不过是一场错觉,“再者过些天就是重阳,我预备送给爹和娘的礼物还未完成,哪里有空觉得发闷。” 桃叶闻言,忙转身从书架上的小匣子里拿出做了一半的木雕小马递上,跟着笑道,“女郎这般用心,将军与夫人收到定会欢喜。” 她细致地将矮几上的莲灯拿近了些。 虞绵绵低垂下脸,目色落在手中的刻刀,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三年前跟随父母纵马于山河之间的旧时光。 可如今的她,只是一颗被困在院里的快要枯死的树。 碧纱窗外...